律師大人，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一下，因我的智商真的無法回答即將上國中 1 年級的女兒，我深知您很忙碌，但我這單親媽媽身邊，真沒有像您這麽有智慧的人，所以今天的留言，我只當碰個運氣。
這是今天早上我女兒與我的對話：
「媽，如果妳在學校看見有人被霸凌，妳會不會去救他？」
（此時的我腦海裡盤算著一堆可能發生的事，我選澤不發言，反問孩子）
「我問你，你會去救他嗎？」
「想去救他，但是我怕壞孩子會反過來霸凌我。如果我報告老師，最後壞孩子也一定會知道是我說的。如果跟媽媽說，妳不可能一直陪著我在學校，壞孩子一樣會找到我。如果報警，壞孩子他們都還小，最後一定也會沒事，然後壞孩子還是能找到我。我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我也會怕壞孩子反過來霸凌我。我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給我幾天時間，我給妳答案，因為我需要找一位有智慧的人給我答案。」
請律師放心，我女兒沒被霸凌，因她夠恰北北，她國小五年級時，會為了保護自己，先出言警告，然後開打時，我其實就放心了。不管是否能有這好運氣得到您的解答，都真心感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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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媽媽，曾經有這樣一段話，「凡是有人笑的時候，就是有人被傷害了。人都是因為一些殘酷的事情才覺得好笑。」我不完全贊同這段話，但是有些人，確實要倚賴嘲笑別人，來讓自己獲得存在感。而他們還會高傲的認為，嘲笑不等於傷害。
你看過《漢娜的遺言》（13 reasons why）這本小說，或是電影嗎？故事內容，是一個女孩漢娜自殺身亡，引起很多親友的震驚。而他的一位同學在放學回家時，接到一個神秘盒子，裡面有錄音帶，漢娜在錄音帶裡，詳述了自己為什麼會選擇自殺的13個理由，例如在第一集裡，就因為高中男生們戲謔的批評照片，漢娜開始承受群體異樣的眼光。這部影集拍得非常精彩，但是非常沈重，如果我有能力可以要求那群霸凌的人反省，我會希望那些人看看這部影集。
幼稚也要有個底線好嗎？所謂的「壞孩子」的行為，本質上就是傷害別人，很有趣嗎？
他們或許認為，叫人家一聲肥豬、推人家一把、拿對方的胸部開玩笑、順手摸一把、講身障同學的黃色笑話、嘲笑躁鬱症的同學，不過就是玩笑，沒什麼，誰的青春不是這樣過？不。不是的，所有的傷害，其實都是在一點一滴當中累積，最後導引出死亡，不論是心理，或是生理。他們結群成黨排擠別人；他們公開辱罵別人，要傷害他人的自尊；他們嘲笑他人的長相、身材與胸部，要傷害他人的認同。在一點一滴的傷害，逐漸讓被霸凌者的心靈枯萎。當最後有人做出了傻事，他們每個人都可以若無其事的聳肩，說聲，「不是我的錯。誰叫他玻璃心？」
「一句肥豬而已，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只是說他們是同性戀，幹嘛不高興？」
「我講殘障，又不是講他，這麼在意是怎樣？」
「那群女生就是小氣，禁不起別人開玩笑。」
一點一滴的，他們慢慢的、不知不覺的讓對方枯竭。當分道揚鑣，他會毫不在意的、完全忘記這些事情，因為，「不過就是件小事，小題大作幹嘛？」
可怕的是，為了所謂的和諧，沒有被迫害的人，會希望被迫害的人息事寧人，因為息的是你的事，寧的是他的人。那些所謂的「好朋友」，會告訴被害人，是不是自己應該檢討，否則為什麼他們不欺負別人，要欺負這個人？因為受害人活該？而當他們用拐彎抹角的方式，羞辱你、攻擊這個人，他還不能對號入座，否則他就是自投羅網。他們會用綽號、別名等等方式，讓他知道是在講誰，但是當有人質疑的時候，他又會說，幹嘛作賊心虛？
這位媽媽，你的女兒擔心的是被報復。因為她覺得，無論如何都會被發現，就是她主持的公道。可是，你應該告訴她的，是「這個公道該不該主持」，而不是「主持公道以後，可能要付出的代價」。如果你可以讓她知道，霸凌究竟有多可怕。霸凌，就是藉由各種方式孤立、污辱、傷害一個人，如果她有能力，卻不幫忙，不就是讓孤立這種方式得逞。而且，往後的代價只會越來越高，最終霸凌者只會針對她。
所以，她可以怎麼做？這是我希望你轉達給女兒的訊息。
「如果你已經跟老師反應過，而老師對於這些事情的處理，竟然是束手無策，我會建議你，直接提出告訴，以及向教育局提出申訴。讓這些人知道，所有形式的霸凌，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其次，你的心靈與能力都要變得更強大，足以應付這些青春期的譟動。當你更從容、更自信、更優雅的看待背叛你的閨密、欺負你的同學、不認識你的路人，你會更有動力來面對這些攻擊。也就是，你要知道，你自己正在堅守什麼價值、什麼信念，而不是只是為了強大而已，否則當你成功以後，只會變成另一種法西斯。
面對惡人的霸凌，反擊是對的，不要擔心對方的報復，你的靠山會是你的能力、心靈、爸媽跟我。
請一定要堅持下去，即使惡人還是會不斷出現，或許你也會擔心他們的報復，但是加強自己的本事，讓自己認知正義的過程更無私、執行正義的程序更正確、成本更小、威力更強，這是永遠沒有錯的。」
原文出自呂秋遠臉書，芋傳媒經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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