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憶蓮有首不是很多人知道的粵語歌《赤裸的秘密》,這首歌特別的地方在於,男生的口白,是由當時已經宣布退出歌壇的張國榮錄製。林憶蓮對於這首歌的詮釋,壓抑中帶著無奈與傷感。
張國榮在兩人分手時,問她,「記得你講過,人越來越大,就越來越吾敢開始一段感情。你亦都講過,從來無試過同一個男人,可以好似同我系埋一起甘開心甘投入,但系點解,你始終都吾肯講卑我聽,你愛我噶?」
林憶蓮則是告訴他,「感情的事,我從來都吾知道應該點去解釋,可能系因為以前所受的傷呢。我同自己講,吾會再付出葛了。即使我好清楚知道,吾會再有機會碰到一個好似你甘樣的男人,我林人都系自私的,系我再一次受傷之前,請你原諒我,我只可以離開。」
今天聽到《六人行》裡的馬修派瑞(Matthew Perry)過世,不知怎麼,突然想起這首歌。可能是因為他與茱莉亞羅勃茲(Julia Roberts)的那段感情。
1995年,《六人行》剛播完第一季,因為收視率不錯,劇組開始討論,第二季要邀請哪一位來賓。當時有人提議,可以邀請茱莉亞羅勃茲來客串。劇組聯繫她以後,她同意來,但有條件,就是必須要跟馬修派瑞同一條故事線。劇組收到回應以後,立刻聯繫馬修派瑞,要他送一束花給她。他發揮既有的幽默功力,寫了卡片裡寫了這一段話:
「唯一比你來我們節目客串更好的事,就是我終於有理由可以送花給你了。」
收到以後,茱莉亞羅勃茲用傳真回給他這段訊息:「如果你可以把量子力學解釋給我聽,我就願意參演。」
此後三個月,他們「只」透過傳真機聯繫,一天至少三到四次。不只量子力學,他們兩個人在傳真機上無所不談,劇組都知道,她對馬修派瑞有好感,馬修派瑞對她也越來越依賴,甚至會在朋友聚會到中途的時候,突然匆匆離開,只為了回家看她的傳真。
三個月後,茱莉亞羅勃茲終於發了這封傳真,附上她的電話號碼。兩個人開始通話,每次都是四小時以上。最後,他們終於在某個週六在馬修派瑞的家裡約會,開始了這段感情。但是,1996 年,馬修派瑞也染上止痛藥的藥癮,在那年 4 月,他就主動向她提出分手。她覺得非常訝異,為什麼?
後來,馬修派瑞是這麼說的:「我好喜歡她的笑容,她的微笑能量,可以發動一千艘船。但是,她早晚會跟我分手,因為我是破碎的、不值得愛的,與其她後來對我失望,不如我現在就跟主動她分手。」論外在條件,一個當時才在崛起的男生,主動跟一位如日中天的女生分手,對於許多人來說,百思不解。
但是,後來看到他在自傳裡提到他的童年,大概就可以知道他當時的痛苦與掙扎了。
在他的人生裡,最多的不是外表上帶給大家的快樂,而是隱藏在他心裡的自我折磨。
在他的自傳裡,他從自己四歲的時候,自己獨自搭飛機開始談起。他出生在加拿大,出生沒多久,父母就離婚,父親到美國發展,媽媽則是再婚,並且與再婚對象又有兩個孩子。
在這個新家庭裡,繼父與其他家人,不會對他不好,但是據他自己形容,他就像是這個家的局外人,覺得自己被生父拋棄,生母又再次結婚生子,新舊家庭對他來說,他都是邊緣人。事實上,他的敏感特質,讓他經常覺得自己不完整、會被拋棄、不值得被愛,所以他總是用外在的一切去掩飾自己內心的空洞,不論是表演,或是毒品與藥癮。
只是呢,沒有人是不值得被愛的。如果當我們認為,自己沒有資格被愛,真正的愛來時,我們就會懷疑自己這份感情,甚至拒絕別人的善意。我們都要反覆告訴自己,無論這個人、這群人出現了沒,或許我們的原生家庭不愛我們、也可能身邊的朋友、伴侶,我們不能確定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們一定會有人愛,而且是無條件的愛。
相信自己會被愛,這是需要練習的。只要不逃跑,慢慢來,沒關係,這一天、這個人,一定會出現的。
原文出自呂秋遠專欄臉書,芋傳媒經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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