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貼的十七、八歲照片(省立板中),有朋友說「少年老成」。自己看看,回以「少年老成這樣」。
今天補上另一張同一時期、看起來較清純,有點迷惘、好奇、有點「世界,你想對我説啥?!」的味道。
十年後,我真的離開了還在戒嚴的台灣,出去看自由的世界。二十八歲負笈德國,雖然有獎學金,但是每年都得拿成績及教授推薦函申請延長,因此,直到拿到博士學位,整整五年沒回台灣。那些年在德國,學術殿堂、圖書館裏、讀書、交友、不慎戀愛上足球,只能用「如魚得水」來形容。
惟獨掛念著母親。當時,沒有手機,只能事先換好一堆硬幣打公用電話。
通常都是除夕那天打。每次電話一撥通,我一句簡單的「媽!是我,志偉阿。」才説完,就開始哭,真的哭,止不住地哭。一方面,我是長子,出國念書,這麼久,又這麼遠,總覺得對不起媽媽。另一方面,雖然都已不再是小孩子了,在外,那麼久沒看到媽媽,朋友再多,也會有感到孤單的時候。
而另一端,媽媽一聲「志偉阿!」後,同樣也是哽咽的啜泣聲。媽每次都説:「一個人在外面,要吃乎飽,穿乎燒。」而我問她,一切都好嗎?她總是說:「志偉阿,你嗯免擔心,爸爸攏在保庇著媽媽!」。
今夜不在柏林,在外地,看著這張照片裏自己十、七八歲的樣子,想起高三那一年,我住到台北的板中同學家,説是上下學比較省時間,好準備考大學,每個月才回基隆一次。
那時,一顆年輕的心都沒察覺到,每次回家,媽高興的樣子其實也反映著她其餘廿九天的掛念啊!
今夜,想念媽媽,掛念台灣,我另一個母親。
若能像當年一樣,和媽媽再通個電話,我相信,我聽到的會是:「志偉阿,你嗯免擔心,爸爸佮媽媽攏在保庇著台灣!」。
媽媽,謝謝,阿你好嗎?
原文出自謝志偉粉絲頁,芋傳媒經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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