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受困的思想》目錄
序 在幸福的島嶼上
脫困:歷史的除魅
- 臺灣後殖民論綱--一個黨派性的觀點
- 民主化的弔詭與兩難?--對於臺灣民族主義的再思考
- 國家建構、內部殖民與冷戰--戰後臺灣國家暴力的歷史脈絡與轉型正義問題的根源
台中讀書會實是因去年的青鳥運動以來,在焦慮之下所舉辦的讀書會,目標設定為閱讀社科、哲學等具備思辨的知識書籍,第八次時我們閱讀第三本書《受困的思想》,之前閱讀傅柯的《監視與懲罰》、班迪.安德森的《想像共同體》,這是我們讀的第三本書。
閱讀過程中A說這一本書並不好讀,但對照多年來做的「文化形塑南投主體性」的文化行動、最近的公民罷免行動,此書與之前閱讀吳叡人老師翻譯班迪.安德森的《想像共同體》,如何去形塑台灣的共同體?這當中有些脈絡是彼此能夠銜接上的,也可能是這幾年閱讀比較多論文,覺得是言淺但卻是讓人能深度思考,是本很喜歡的書。
吳叡人老師表示台灣並非典型的「想像共同體」,儘管期間經歷「連續殖民」,如清國對待邊陲如「他者」的台灣,在此緊接著日本殖民台灣,甚至1947年中華民國撤退來台後的「內部殖民」,隨著時間族群上越加多元的台灣人仍試圖透過建構具備主體性的「台灣民族主義」,但並未有完整將過去殖民在台灣土地上烙印去除,此遺留讓後來以台灣為主體思辨的島民們必須要花去更大的力氣去除遺垢。
其中老師指出,一個「民族」的形成是透過政治過程的人為產物,透過理念去導向行動-「文化/意志/國家的重合」的政治過程,此舉需要巨大的社會工程與政治動員,而社會工程中的社會結構系統需建置完成,而這需要一個以台灣為主體性的方向來構建,如以台灣人觀點建立的美術館、博物館,甚至是從國小、國中、高中甚至是大學等,建立以台灣人為主體去建立的教育系統,這是需要許多人、各種不同的團體、組織透過不同的方向共同努力而成。
在台灣如此複雜的族群結構底下,若需要集最大公約數形成「台灣民族主義」,甚至推動國家性的議題,如台灣與中華民國之間的關係、台灣是否能夠加入聯合國等等,除了被授權管理台灣的政府日常運作外,要推動議題超前部屬,是需要團體間的彼此「合作」與「結盟」,如此次在台灣發生的罷免爛委,抗共的「中華民國派」的正藍軍以及「台派」,這兩派對中共來說是具備威脅性的異路人,而唯有島內團結、跨團體合作,也才能對抗內外夾雜、侵蝕的中共統一勢力。

島嶼上的公民們有創意的結合了起來,各自開了宮廟如台中「罷免慧成宮」,三月九號網紅八炯、閩南狼出席,南投則是罷免2霸「定誠宮」等,透過各種創意與民眾溝通方式,讓民眾理解台灣目前被藍白毀憲亂政,國家體制將面臨危機;而此種多元、豐富的公民行動作法是在不受拘限的制度與規範下才能發生。
這是《受困的思想》中提及民主制度下賦予民眾的「權力」,在憲法面前,每個人民都擁有罷免的權利,透過民主機制的分享「權力」,具備公民意識的台灣人民起身參與自由民主制度下的表達意志,透過行動、倡議、舉牌等各種溝通過程,實是增強、擴大、深化對「台灣共同體」的認同感,也就是形塑「台灣民族主義」的過程。

芋傳媒記者簡翊展攝
然為確保這一個「台灣民族主義」的基礎穩固,是需要「由下而上」的開放性,此種除具備創造性外,在不受限制下也可影響到大多數民眾的思考,擴大民眾光譜,在不被排斥下與之溝通,可透過民眾參與的公共性以此深化至「社會民主」,自主的社會力有助於形塑與深化「台灣意識」形成。
而政黨介入議題發展或霸權主義等在權力的控制下,將侷限「民主體制」朝向單一軸向前進,失去公民具備創意的自主性、創意性,甚至造成在不同意識下的分裂與對立,比如政黨間的惡鬥或是藍白政黨試圖的各種毀壞台灣的行為,這些局勢實無異於國家民族主義意識的發展,甚至是推延民主發展與基礎建設。
若回看公民的各種創意行動下的「台灣大罷免」,交織討論藍白修法對台灣的國家、國際位置、產業發展等影響,大家也都在探究此罷免行動「政黨」是否該加入參與?政黨勢力的加入是讓台灣更加民主呢,還是限縮公民在憲法賦予的基本罷免權益,政黨在此形塑台灣民族主義的過程中扮演何種腳色?是主要推動者、抑或是協助推動者,不同腳色對地方的主體意識發展及社會民主的推動有不同的發展。
假設政黨成為主要「罷免」的推動手下,若其考量不是以公民角度、民眾或台灣的未來出發,對公民執行罷免意志下產生許多限制,如中國國民黨的為了「罷」而罷的反制行動,最後罷免吳沛憶、黃捷、吳思瑤等委員的罷免團體必須要對中選會補件,但他們的罷免連署站都沒有人前往,在此不免想問,罷免綠委委員真的是民眾想做的事嗎?

圖片來源:中央社
而在地方發展的政黨們,為了府會和諧,能收到縣府撥出的議員配合款(議員建議款),其在倡議上考量到地方政治權力間的鬥爭抑或是合作,也將產生如吳叡人老師提及的「寡頭政治」,此種政治生態在六都之外的二、三線城市當中最易發生;坦言在政黨協調下,民眾失去表達自身的主體性意見的機會,而這將成為地方發展的最大阻礙。
然,在地方的寡頭政治盛行下,難道地方政治只能被綁架,公民難以舒展與表達自己對議題的想法,甚至是相關的行動,難道沒有其他解方?
吳叡人老師在第二章〈民主化的弔詭與兩難?〉的最後引用艾瑞克森(Erik H. Erikson),他提及一個真正的「認同」是根本不需要證明的特質:
- 事實性,認同必須涉及一種可驗證的事實。
- 必須涉及一組歷史經驗,體驗到一種「現實感」,並且行動。
- 實現性,及此一認同能將人們結合在一起行動的可能。
仔細想了許久,Erikson提到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儘管常說我們「認同」什麼、我們「不認同」什麼,然這個「認同」如何形成呢?「認同」是從最初始的「認識論」開始持續累積,此過程會經歷許多挑戰,每發生一個大事件(瞬間成為歷史經驗),都會考驗其認同的堅實度,它是漂移、移動的;而尚未固定的「認同」會隨著各種事件,持續朝不同的光譜與區塊移動,當「認同」在經歷許多事件與驗證且確認後,它僅有深、淺間的差異。
然「認同」與「起身行動」守護間的距離有多少?Erikson提到必須有歷史經驗、體驗現實感,深度感受下的「召喚」,使焦慮的人們現身;比如台灣目前正面臨亡國之秋、中共以各種方式踩台灣的安全界限,如派共機、共艦環島,以各種方式侵門踏戶,為此2024年10萬青鳥現身於立法院,抗議藍白立委不愛台、甚至賣台的行為,這種貼近自身「即將失去」國家的「現實感」,讓許多堅實認同台灣、中華民國的島民們,起身投入「大罷免」,而「大罷免」如何成為可能?這一個行動具備實現性,看見實踐背後願景的人們也才能共同起身行動。
走筆至此,不免思考關於地方民眾如何成為公民,進而起身愛自己的國家、愛自己的家鄉呢?在此書中剎地理解,意識到自己的愛、認同、焦慮的公民們,須起身行動,在不受拘限底下的創意行動,在各個光譜間游移、溝通去影響民眾,成為他們的「現實感」,深度地感知到國家在被大量干擾下的失序列車,其將如何影響自己的生活?
最後,筆者不免想提出一個問題,已經認定的「認同」的光譜有可能移動嗎?也許在《受困的思想》後話,會有答案。然會不會台灣人們奮身守護台灣的行動,也讓一些「認同」正在形塑的人們,體驗到台灣將消失的「現實感」,最後受到「召喚」,而起身護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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